【花秀】秋程（四）
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从小路一道离开，解雨臣的车停在距茶楼较远的地下停车场里。
见霍秀秀步伐逐渐吃力，解雨臣放慢了脚步让她走在自己身前。
“你想做什么？”
解雨臣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耐心地征求她的意见。
“这是我在自己的家事，我不能让解老板亲自来当我家保姆不是？”，霍秀秀坐在副驾驶上没心没肺地冲着解雨臣挤出了一个笑容。
解雨臣注视着车道上行驶的车流的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一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被她这番话搅和得略有些凝滞。
从茶楼到他家的这段路程，令霍秀秀第一次觉得同解雨臣相处会如此的坐如针毡。
解雨臣对霍秀秀的种种行为颇为郁闷，似乎从疗养院一见的那日起十九年朝夕相处的他们之间开始有了不可言说的话题。
"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见她一副委屈模样的站在厨房门口，站在水槽前的解雨臣将一小碗洗好的蓝莓递到情绪低落的霍秀秀面前。
霍秀秀伸出纤细的手指拈起一颗放入口中，贝齿轻合间清甜的汁液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好甜！”
她小声喟叹道，随后又拿起一颗喂到正低头干活的解雨臣嘴边。
解雨臣侧目看着霍秀秀那双水眸中闪烁的欣喜，微微俯首将她指尖的果子咬进嘴里。
“你若是喜欢，明天来吃饭时再洗给你。”
解雨臣将浸在水中的青菜捞出，随即转过身子将其放置在菜板上。
“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怀孕的事儿？”
解雨臣正背对着她切菜，手下的动作一顿一顿很缓慢。
她看不到解雨臣的表情，也听不出他平淡语气中的态度。
转而想到白天李乔来接她时那一脸倒霉的苦相，猜测到解雨臣必然为难了他一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霍秀秀一时间语塞。
她已经闻到了炉灶上虫草花炖煮火腿的鲜甜香气，但是此刻的心却仿佛被人塞进了汤盅反复煎熬着。
霍秀秀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当十九岁的她发现自己怀孕时并没有感受到初为人母的喜悦反而生出了焦虑与不安。
她产生了一个自认为矫情且并不成熟的想法。
解雨臣是否想要这个孩子呢？他需要此时和她人相比价值微乎其微的人作为结婚对象吗？
孩子会成为他们利用婚姻关系作为有利媒介的阻碍。
所以，霍秀秀向所有人隐瞒了这个孩子父亲的身份甚至是作为生父的解雨臣也不得而知他的存在。
霍秀秀再次拿起一颗果子放入口中。
很酸，酸得她蹙起眉头直接将端在手中的瓷碗放在了理石台面上。
饭后，解雨臣兀自泡了杯浓茶坐在桌前看文件。
“想回去吗？我送你？”
倚靠着书房门框站在那里的霍秀秀令他暂时把思绪从工作上抽离出来。
“过来坐。”
见霍秀秀不为应答，解雨臣起身搬了把椅子放在自己旁边儿的位置。
霍秀秀粲然一笑迟迟没有所行动，故意调侃道
“看商业机密的时候我在旁边儿，貌似有点儿不太合适吧。”
“如果能入霍老板的眼，我倒是乐意让人整理一份客户资料送你”，解雨臣靠着椅背揉了揉眉心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
霍秀秀一手扶着腰移步到桌前坐下，她嗅了嗅空气中馥郁的茶香目光慢腾腾地转向解雨臣的侧脸。
“小花哥哥。”
“嗯？”解雨臣依旧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荧幕，不曾扭头与她对视。
“不要喝那么浓的茶，会胃疼。”
解雨臣摸了摸下巴一时间有些心虚。
他的胃病其实并不严重，如果不是这些年霍秀秀盯他盯的紧解雨臣很少会有顾忌。
忽而，坐在一旁的霍秀秀抓过解雨臣的手硬是把他的注意力从工作上给扯了出来。
隔着一层衣料，解雨臣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个不软不硬的凸起在掌心划过留下的触感。
解雨臣一时间愣怔住只觉得手掌皮肤有些酥麻。
霍秀秀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给自己。
他放慢了呼吸，直到掌心再次被触碰才缓过神来。
解雨臣抽回手，眼神飘忽的看了看霍秀秀又看了看她的肚子。
他在动？
这期间霍秀秀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见解雨臣丢了魂一般的情状觉得有些好笑。
“他可能是在抻懒腰，也可能是蹬腿。”
“他平时好动吗？”
解雨臣再次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这次却不见任何动静。
霍秀秀笑着摇头，侧了侧身子靠在解雨臣肩上。
“可能是随你了，性格相当稳重。”
不多时，见她眨眼的频率放缓直至抵抗不过困意解雨臣起身将人抱进怀里往卧室走去。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近乎纠缠在一处。霍秀秀迷迷糊糊间轻轻吻着解雨臣的唇，两手揽着他的胳膊以汲取热量。
“小花哥哥，你送我回去睡吧。”
解雨臣笑了笑用小腿夹住她有些微凉的双脚蹭了蹭，耐心哄道“安心睡，我明早再送你回去”。
霍秀秀月份逐渐大了之后睡得颇为不踏实夜里醒过两次都嘟囔着腿疼，一直前面的解雨臣便爬起来给她按摩。
她迷迷糊糊的转醒过来时间已过五点。
霍秀秀睁开眼一时间盯着天花板出神，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陪解雨臣看邮件犯困时被他抱进卧室。
许是时差还未倒过来加之身体损耗过大一旁的解雨臣还睡着，霍秀秀嗅着他身上令人舒心的味道在被窝里小幅度地挪动了几下身子。
她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弱光亮盯着解雨臣的轮廓一时间失了神，即使是坦诚相待后他们也甚少会在一起过夜。
霍秀秀抽出被褥下的手，看着中指指根处的金属戒圈微微怔了怔。
恍惚间回忆起那日在疗养院解雨臣问问她的问题。
她究竟想不想结婚？
（完）
